注意:以下归纳来源于本人的观察,并未作田野调查,且仅适用于大多数现象。本人认可有不少无法归入以下规律的案例,但此情况并不影响以下规律的存在。
现代汉语(目前的汉语普通话)中存在着大量“多音字”,但多音字其实是对于“北京音”或者“简化字”的妥协。总结了一下,90%的多音字的来源无非是五类,我概括为古今、正简、文白、词性、假借。
一、古今
许多现在常用字的读法,一到了地名或者人名中就有特殊读法的,基本上都是源于古今读法的区别。例如六(Lù)安,鸭绿(Lù)江;燕(Yān)山;华(Huà);任(Rén);曲(Qū)
当然,此处不包括因为翻译外来语造成的多音,因其牵涉到不同时期对于不同地点翻译时采用的是何种汉语。例如龟(Qiū)兹,可以想像当时在西域使用的汉字发音与中原也一定不同。
这一些“多音”现象,通常出现在官话区,在较好保留古代汉语发音的各个语言中(例如粤语、吴语等),这一现象通常较少。例如吴语中以上发音并无区别。
二、正简
许多字是在从正字简化的过程中发生了合并,即用一个简化字表示多个正体字造成的多音。例如:
干 – 幹部 – 乾燥 – 干戈
发 – 發展 – 頭髮
这些多音字很容易理解——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灵魂 ,找了同一个肉身罢了。
三、文白
此处必须涉及到普通话的官方定义:“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,以北方官话为基础方言,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通用语。” 从而,北方官话中固有的文白异读,成为了一个字的两个读音。目前的语文教育系统有意或者无意地遗漏了对于文白异读的解释,于是生生造就了假性的“多音字”。示例按照 文 – 白顺序:
血(xuê)液 – 流血(xiê)
单薄 (bó) – 薄 (báo)纸
麻雀 (què) – 家雀 (qiâo)
和(hé)平 – [麻将]和 (hú) (说真的,此处哪个是文读哪个是白读还真不好区分,从麻将的固定用法和其他汉语看,hú应该才是其文读吧)
重 (zhòng) 量 – 重 (chóng)新 (再一次有些困惑,参考“重庆”中读“chóng”,猜测zhòng是白读)
恐吓 (hè) – 吓(xià)人 (现代汉语为了”嚇”的白读,直接造了一个新字 “吓”,也只能服气了)
用白读来组双音节词真困难啊…… 由于是官话的文白异读,所以大多数其他汉语语言在这套多音字中一定不存在这样的现象。当然,各个汉语中也都存在自己的文白异读,例如上海话:生(sāng)的花生(sēn)米,大(dâ)世界很大(dû),等等。
四、词性(通常是声调的改变)
数(shû)(shù)
冲 (chòng) (chōng)
卷 (juān)(juàn)
磨 (mò)(mó)
在粤语中本人还不太清楚。吴语中这几个字的不同词性发音却仍然是一致的。此外,吴语中由于存在连续变调,即组词之后,每个字的调值由前字确定,因此即使有不一致,也不太会体现出因词性变化而产生的声调改变。
五、假借
由于现代白话文中用了大量助词,这些词本就没有对应的书面词,或者说,在古代书写系统——文言中,不存在这些词,所以就不得不假借某些字词,并规定其为“多音字”。
给 (gêi) 从表示给(jî)予的含义中,规定其表示口语中的gei一字,而事实上此字从未存在于书面;类似的还有“把”,等等。
“的”“地”“得”,三字本各有其含义,被假借而来,规定其表示口语中的de 助词。因此,除了应付考试,实际上没有太多必要严格区分这三字。
当然,这个情况存在于所有汉语中,书写粤语白话中用的大量口字旁的拟声字,实际上就是一种解决方案。
最后,仍然有很多字无法归入这五个类型,比如“乐”。但是记住这几个规则,以后看到“多音字”大概也就会猜得到它的缘由了吧。
注:上声(第三声)因输入不便,用â, û, ô等替代。